即便被放在显微镜下研究了多年，日本经济长期困顿的谜团依旧无解。

数十年来，日本政府努力刺激经济，“安倍经济学”实施后，在规模庞大的超量化宽松政策刺激下，日本经济出现一定程度的活力，但资金充裕的市场融资环境并不能直接激发企业的投资动力，得来的却是经济零增长和通货紧缩。岸田文雄政府的“新资本主义”延续了“安倍经济学”的政策思路，继续加大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力度，但是，面对新冠疫情多次反弹，日本经济形势严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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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有数据显示，日本经济规模已于2022年二季度逐渐恢复到疫情前水平，但当前的经济发展仍面临不少挑战，在通胀持续升温和日元贬值的背景下，日本经济前景仍然存在极高的不确定性。其中，以汽车产业为代表的制造业的停滞不前，对日本经济复苏影响巨大。

“日本制造”陷困局

在过去相当长的历史长河里，“日本制造”都是高品质、高性能的代名词，在全球制造业中享有盛誉。日本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单出口到美国、欧洲、中国，而且销往全球其他地区。然而，在经济增长低迷背景下，日本企业更重视短期经济利益，生产经营方式未能跟上时代变化，经济停滞了30年，制造业规模在全球经济竞争中也不断萎缩，导致竞争力丧失。相对于制造业整体而言，2022年，日本的产业虽然随着经济活动恢复，生产有一定程度的复苏，但与电子零部件、生产用机械产业显著增长不同的是，日本汽车产业复苏乏力。

尽管丰田汽车销量在2022年依然获得全球第一，但汽车生产的下滑正在成为日本经济复苏的沉重负担。由于汽车产业涉及范围广，减产和出口减少的影响巨大。近年来，受到供应链混乱的严重影响，日本大型汽车制造商纷纷减产限产，供给受限成为日本汽车产业产量下滑的主要原因，并拖累了经济复苏的步伐。

为了提振制造业，去年5月，日本政府在2022年版《制造业白皮书》中表示，“有必要致力于强化半导体产业的竞争力”，强调稳定供应是数字社会安全上的最重要课题。这份白皮书还分析了影响波及制造业项目的社会因素。在连续两年针对影响因素的多选回答中，2020年度提及“新冠疫情扩大”的企业居多，占比79%；而2021年最多的回答则是“原材料价格高涨”，占比79.8%，“半导体不足”则达到49.3%。

数据显示，2022年12月，日本汽车生产比新冠疫情前的2019年平均降低16%。与之相比，半导体制造设备等生产用机械工业增长16%，而电子零件和器材工业增长2%。由于汽车生产的低迷，2021年日本的国内生产总值被拉低2.7万亿日元，2022年被拉低3.0万亿日元，加在一起达到5.7万亿日元，约合人民币2917亿元。

失落的汽车市场

日本汽车产业在全球汽车市场跌落神坛，另一个原因来自新能源汽车转型之路的路径选择。虽然日本是全球重要的汽车生产商，但在电动车发展的风口，它选择了一条泯然众人的路径。

在全球燃油车市场上，丰田的市值与产品口碑无出其右，恰是这一点，在新能源风口到来时，以丰田为代表的日本车企徘徊不前。

对于汽车产业的发展，日本的汽车生产商有着自己的理解。面对全球汽车行业的电动化飓风，以丰田为代表的老牌日本车企也开始在纯电试水，但一系列操作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。经过日本汽车生产商的反复推敲，在电车和氢能汽车领域的选择中，日本选择了“混动+氢燃料电池”的路径，并为之付出了大量的资源投入，但由于氢能的制作成本等一系列问题，让日本在电动汽车领域失去了大量市场，并撼动了“汽车大国”的地位。

近期，在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强势发展下，日本汽车企业或开始新的考量。今年1月末，比亚迪开始在日本市场销售其纯电动SUV ATTO 3，迈出全面进入日本乘用车市场的第一步。2月末，比亚迪电动大巴交付仪式在日本北海道北广岛市举行，这是比亚迪汽车日本公司首次向北海道投放电动大巴。

对于这一有象征意义的事件，日本媒体认为，比亚迪带来了具有冲击力的新产品、新技术，值得日本业界认真借鉴和应对。同时，日本政府也提出在2035年前实现新车销售全部为电动车的国家战略，并推出鼓励政策支持汽车电动化，例如购买一台纯电动车可获得政府的补贴。

然而，尽管有政府鼓励作为加持，但就目前而言，日本汽车制造商并未呈现出积极转型的姿态。

贸易逆差持续

据《金融时报》记者观察，汽车出口的低迷，是造成日本净出口逆差的因素之一。据日本财务省的贸易统计，2022年，日本乘用车出口量仅为436万辆，相比于2019年的540万辆减少逾100万辆。显然，日本并没有从日元对美元大幅贬值中赚得红利。

日本财务省2月1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，今年1月，日本贸易逆差扩大至3.5万亿日元，这是日本连续18个月出现贸易逆差，也是日本有统计以来的最大单月逆差。有专家指出，通常来说1月贸易逆差容易偏高，经季节调整后，当月贸易逆差水平与上月基本持平。

其实，2022年以来，日本的贸易逆差就不断扩大。据日本财务省数据，日本2022财年外贸总额达216.3433万亿日元，贸易逆差约为19.97万亿日元，相当于人民币1.05万亿元，这是日本连续两年出现贸易逆差，也是有可比数据的1979年以来的历史最高额。

接受《金融时报》记者采访的多位市场分析师表示，截至今年1月，日本已经连续18个月出现贸易逆差。创纪录的贸易逆差反映了日本经济的疲弱态势，凸显了这个资源贫乏、依赖能源进口的国家的经济脆弱性，而贸易前景的黯淡，将拖累日本经济的发展。

（文章来源：金融时报）